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詭屋(2)

突然大嬸什麼也不說了,眼神充滿惶恐,丟下一頭霧水的呂菲轉身進了屋。

  呂菲扭頭一看,周軍正站在樓道另一端,冰冷的眼神能凍住外面不住落下的雨滴。

  “周先生,沒去上班啊?”呂菲覺得有些尷尬,便搭訕道。

  周軍嘴裏應了一聲,也沒多說什麼,冷漠地與她擦身而過,下樓去了。

  第二天,她敲開了周軍家的門。在這裏住了這麼一段時間,她還是第一次拜訪周軍。她總覺得昨天大嬸沒說完的話跟周家有關系。如果旁敲側擊不能得到答案,不如直接面對比較乾脆。

  周軍在家,看到呂菲,也沒覺得驚訝:“呂小姐,找我有事嗎?”

  “嗯。周先生,我可以進去嗎?我有點事想請教一下。”

  周軍短暫地猶豫了一會兒,側身讓她進了屋。

  走進房間,呂菲才發現周家簡樸至極,雖然是白天,但是兩間臥室門關得嚴嚴實實,陽光只能從陽臺的窗簾縫隙溜進來。

  光線昏暗的客廳裏就有一個破舊的真皮沙發,一個木茶几,一張桌子和三把凳子。甚至連家電都沒有。

  不過在桌子旁邊,竟然擺放著一個靈位,一對電子紅燭幽怨得像一雙攝魂的眼睛。而靈位上的遺照是一個中年婦人,眼角眉梢讓呂菲覺得似曾相識。

  “啊,這是……”

  “是我夫人。三年前想不開,上吊死了。”周軍平靜的聲音毫無感情色彩。也許是多次向人陳述這樣的事實,已經變得麻木了。

  “真抱歉。”呂菲在沙發上坐下來,接過周軍遞給她的一杯水,“周先生一個人住嗎?”

  “我和我女兒一起住,不過現在她不在家。”

  “哦。對了,周先生,我想問一下,您最近有沒有在半夜裏聽到什麼響動?”

  “響動?什麼響動?”

  “我最近睡不好,總是聽見天臺上有人走路,而且牆壁有砰砰的擊打聲,還有指甲摳牆的聲音。”呂菲不知道下麵的話該不該說,“我覺得,好像家裏有不乾淨的東西。”

  “真不好意思,吵到你了。牆壁的擊打聲是我女兒造成的,三年了,她每次做噩夢夢到媽媽死去都會嚇醒,然後發狂。所以……實在不好意思。至於天臺上的腳步聲,我確實沒聽到。要不,晚上我問問我女兒小薇,看她有沒有聽到。”

  “那可能是我多心了吧。”呂菲起身告辭回了家。話雖這樣說,她的心裏又多了一絲疑惑。

  剛才她聽到他家臥室裏好像有什麼響動,就像是有東西在床板上掙紮造成那種模模糊糊卻又很有力道的聲音。就在她想仔細分辨的時候,周軍突然起身,用腿抵著凳子在地板上發出更大的聲音擾亂了她的注意。

  而且靈位上的照片為什麼這麼眼熟?再比如,為什麼周軍關門的時候,我總覺得他臉上浮現著詭譎的笑?

  不對,那個照片我好像真的見過……等等,那不是那晚在天臺見到的老婦人嗎……

  唉……怎麼這麼困?算了,不去想了,還是睡會兒吧。

  呂菲頭腦發沉,大概是這段時間精神緊繃,沒有休息好的緣故,於是她鑽進臥室,倒頭就睡。

  迷迷糊糊的,她覺得有人搖她的肩膀。半睜開眼,看到的是一個佈滿皺紋,頭髮花白的女人。

  但是……好困,是夢吧……她又昏睡過去。不知過了多久,她又被一陣響動驚醒,迷迷糊糊看到一個赤裸的老女人在房間裏遊蕩。

  但她不由自主地再次昏睡。

 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,天是黑的。

  是半夜了嗎?

  她看了看手機,下午三點半。

  奇怪,我去周軍家之前不就是三點半嗎?怎麼睡了這麼久,還是三點半……不對!下午三點半為什麼天還是黑的?我窗簾明明開著。

  呂菲再確認了一下時間,確實是三點半,牆上的掛鐘也是三點半。她第三次看手機的時候,才發現日期不一樣了,已經是第二天。

  她滿懷疑惑地推開窗戶,原來窗外陽光燦爛。只是窗戶玻璃……被人漆成了黑色!

  是誰幹的!

  呂菲徹底怒了,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瘋狂地往地板砸去。

  砰的一聲炸響,讓她的情緒得以發洩。

  “咚咚咚……”有人敲門。

  是周軍。

  “呂小姐,你發生什麼事了嗎?”周軍一臉緊張關切的樣子。不知道為什麼,這讓呂菲覺得噁心。她討厭這種表面上噓寒問暖,實際上是看熱鬧的態度。

  “沒事。”呂菲的冷漠讓周軍有點自討沒趣。她正要關門,卻被周軍的話牽制住了動作。

  “我昨晚問過小薇了,她說,她也聽到過天臺的腳步聲……她覺得那是她……媽媽。”

  呂菲愣住了。原來不止她自己,還有別人也感應到了。

  周軍推開門,平靜地對呂菲說:“其實,你這房子之前就有好幾戶人住過,不過都沒有住太久,就匆忙搬走了,我一直不知道原因。直到你給我說了那些奇怪的事情,我才意識到——也許真的有問題。”

  呂菲大概猜到他要說什麼,但是還是問道:“什麼問題……難道,真的有鬼?”

  周軍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:“我一直對自己說,她已經走了。沒想到,她還是放不下。都說自盡的人難入輪回,會一直在往生之地徘徊是嗎?我好想她。可是……總也見不到她。為什麼,她會見你,見我女兒,就是不見我?”

  周軍滄桑的臉上浮現出無比的落寞與哀傷。

  “周先生,你要節哀。畢竟都那麼久了。如果……如果真的是你太太的鬼魂,我該怎麼辦?”

  “給你這個。”周軍拿出一把佈滿密宗符文的藏刀,“我早年去西藏旅行”一個僧侶送我的。如果……她真的威脅到呂小姐的生命,就請你結果她吧。”他漸漸低下頭去,看得出是下了很大的決心。

  呂菲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:“你放心,如果再遇到她,我不會慌亂了。我會跟她好好談談,萬不得已時……我才會用這個。”

  送走周軍,呂菲坐在床邊摩挲著藏刀。

  眼中,有一縷恨意。

  她到廚房裏隨便做了點東西吃,喝了點水,這時已經是晚上了。

  這兩天真的太累了,困得厲害。呂菲把刀藏在枕頭底下,昏昏睡去。

  半夜的時候,她被一陣喧鬧吵醒,接著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赤裸女人蹲在她客廳裏啃著什麼東西——是蘋果。

  聽到呂菲的響動,那女人回過頭來,果不其然,就是上次在天臺看到的老婦人,也正是周軍的妻子。

  沒有人可以愚弄我,就算是鬼也不行!

  頃刻間,呂菲把對周軍的承諾拋在腦後,拔刀沖上去,對準老女人的脖子砍去。

  力道之猛,以至於那女人的頭顱離開脖子之後飛撞到牆上,又在地板上打了好幾個滾才停下來。

  血!

  為什麼有血……

  溫熱的血!噴射四方。

  她不是鬼嗎?

  呂菲突然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。

  咯噠。

  她家的房門被打開了。

  透過月光,看清楚進來的人是周軍。

  “很好,正如我料想。你還是把她殺了。”周軍面帶微笑。那是一種發自內心,釋然、輕鬆的笑。

  “你什麼意思?你不是告訴我你太太是鬼?!還有,為什麼你有我家的鑰匙?”

  “我說你就信,哈哈!真是愚蠢。”周軍咧開嘴笑了,把常年煙熏得黑黃的牙齒毫無保留地展露出來,“第一,我是房東,所以我當然有鑰匙……”

  “什麼?你就是房東……”呂菲總算明白過來為什麼家裏總是被人動過,但又不像來過賊。

  “實話告訴你吧。其實我也不想害你!只是這個瘋婆娘折磨得我實在受不了了。自從三年前我女兒上吊之後,她就瘋了。整整三年,我既要承受著喪女之痛,還要忍受她的瘋癲撒潑。人的精力是有限的,我實在受不了了。幸好你單純,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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