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是我讀初中的時候，一群同學中我唯一記得名字的一位同學跟我說他的見鬼經歷，他叫黃使發，外號“衰馬”，客家話發音，聽了他說了自身的遭遇才起的。 那天晚上我們學校停電，同學們都在教室裏點著蠟燭溫習，我們幾個班裏的落後份子拼桌就聊開了。很多從村的學生都住校的，這位衰馬同學家離我們XX中學有二十公里，一座典型的小村落，幾戶人家就構成了以個村子，農網改造之後，他們村就沒交過電費，因為收電費的都不願意走十幾裏山路去收那幾塊錢的電費，情願自己墊上，因為每家都有水阻發電機。這省得已經算是很恐怖的事情了，但恐怖的故事才開始！ 我們都轉著身子，老師也到辦公室喝茶去了，其中的一位同學問衰馬同學：“你膽子怎麼那麼小呀，比女生還怕鬼。”衰馬同學回答說：“那是因為你們沒有見過，所以不怕，見過了可能你比我還膽小呢。”“大家起哄逼著他說出了他的辛酸史。 故事是這樣的。 星期五下午，學校放學後，住校的同學們都紛紛搭成私人拉客的小三輪回家了，衰馬在校門徘徊了很久，到處問人家借錢，原來帶來學校做生活費的錢都用什麼了，沒車坐車回到村口，這樣他要沿著多走十幾公里的才能到家。其實他們這些農村學生帶到學校的錢也沒有多少，一個星期下來，就20快而已，可能家裏也只能負擔起那麼多的廢話，我們學校學生下崗率很高，很多農村的同學都是到初2就去了廣東打工減輕家裏負擔。衰馬說當時可能註定了某些事情，盡然問遍了所有同學，同學們就像事先商量好的，都把錢花了個精光，就剩路費了，可憐的娃呀。衰馬是個學習特別差，想問老師借，這是不可能的，最怕就是老師了，一個狠心勁上來就決定走路回去，不就十幾公里嘛！ 啟程的時候過了鎮上的大橋時間已經是晚上7點了，他看了橋頭小賣部的掛鐘知道的。為了借錢把時間浪費掉了，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，雖然是夏天但是，大山膽子裏的小鎮天黑的特別快。幸好當時衰馬的膽子不像現在這樣小，走了一個鐘頭，離家終於近了，可是要從公路轉入山路，膽子在大也心寒，不怕鬼也怕竹葉青（蛇），天氣熱的時候，竹葉青就喜歡躺在山路中間納涼，而且是個聾子，腳步在大聲它也不會知道有人來了躲開，踩到它雖然不致命，但也有得你受的，起初是紅腫，然後整個關節就會化膿，從傷口流著很臭很渾的膿液，我大伯就被咬過。過了一條山溝，到了一座小山坡上，一條白天看見彎彎曲曲的小路沿著小坡一直向前延伸，這個小坡可是有名堂的，很多人從這裏走過，都會摘一些路旁的樹枝或雜草丟到一個石頭的旁邊，聽衰馬說那地方叫“佛高”（客家話），可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丟草，而且還丟成了一堆，遠看近看都像一座墳頭。衰馬因為回家心切，那天就忘了丟一植物在那裏，就下了小坡，繼續往家的走去。走著走著，他仿佛都見一個小孩子的笑聲，停下了腳步向四周巡視，借錢夜光也能看到不遠地方，可是什麼也沒有，就心想不可能有小孩那麼晚在這裏的，嚇自己，剛剛要邁開步子，有聽見了這個聲音，著帶哭腔的笑聲，這種情況多大的膽量都得抖一下，衰馬狀了狀氣息，就喊：“是誰呀，呢呀咩的（客家話髒話），想死呀！”這是客家人習慣的脾氣話。沒聽見有人回答，頓了頓想想算了還是趕緊趕路，肚子餓了。突然，聽到“沙沙沙”沙子灑在葉子上的聲音，接著又有沙子落到了頭上，這下農村娃子的牛脾氣上來了，開口就一連串經典的客家髒話脫口而出，其實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對著空曠山野說廢話。沙子還是接二連三的落到了他的頭上，像下小雨，衰馬用衣服蓋住頭，轉身循著聲音的方向走去，心理暗道：“被我捉到你，你就死梗。”繞過草叢，小男孩出現在他的眼前，衰馬很奇怪怎麼會有個小孩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，心想一定是鬼了，只是這輩子沒見過這東西，深呼吸一下，衰馬決定上前看看鬼張什麼樣子。借著月光，他靠近了小男孩，想看清楚小男孩，但視線想移到小男孩的正前方的時候，小男孩低著頭就好像頭頂長了眼睛，總是會避開，用背對衰馬，有點害怕，但牛脾氣的衰馬還是氣急敗壞喊道：“你躲什麼躲呀，讓我看看你嘛，是不是你撒沙子給我的。”“小男孩沒有回答，衰馬膽子大就是膽子大，盡然還慢慢靠上前去，想碰一碰小男孩，他心理開著會，是鬼，不一定是鬼的討論著。男孩抬起了頭，原來不說話時因為沒有嘴巴，能背後看見衰馬的視線是因為沒有眼睛，或是不知道長在什麼地方的，一張臉就剩下鼻子的兩個孔和鼻子上方的兩個發著綠色的兩橫，衰馬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那張臉，準確的說是鬼臉。“死咯”一聲大叫，“鬼呀”，轉身必著眼睛就用盡全力像錢跑，過了一個小坡有過了一個小山坳，終於停了下來，因為能看見星星點點的燈火了，閉上的眼睛深呼吸一下之後張開，身邊的景物有變化，這不是剛剛那個碰見小男孩的地方嗎，衰馬恐懼的看著周圍的環境？只是小男孩不見了。又是沙子，“沙沙沙”灑在衰馬的頭上，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，衰馬說當時的頭髮可能都是豎起來的，雙腳一軟，癱坐在草地上，嘴子只嘟噥著“死梗了，死梗（定）了”，衰馬那裏知道讓他生不如死的情節才剛開始，一只小手從背後發涼的撫摸著他，那張只有兩個孔帶發著夜光的兩橫從後面伸到了他耳朵旁，衰馬能電視裏受到驚嚇就暈過去現在都是幸福的，可是才15歲的他身體好得很，心跳的加快沒有讓他腦部充血形成暈死狀。一個好像用手捂住嘴巴說話發出聲的音聲從耳朵裏傳入：“哥哥，為什麼不給我帶禮物，我只能跟你玩沙子了，沙子好料（玩），跟我料啊。”衰馬緊緊閉上眼睛，害怕看到剛剛那張臉，顫抖著想，不回答他會不會生氣，後果嚴重了，回答了怕他捨不得走，怎麼辦呀。 衰馬還是開口說了，有點像電視裏的賊一樣：“哥哥要回家，你放過我吧，我上有老，下有小的，我身體有病不好玩的，放過我把。”真神了，食堂電視看多了，嚇壞的情況下真的什麼都亂說，可是他真的是這麼說的。 “哥哥有小孩了，那叫小朋友跟我一起玩沙子吧”聲如牛說話一樣，而且慢慢悠悠的說著。 “哥哥小孩去讀書了，哥哥也要回家讀書，你放我走吧”繼續胡言亂語的回答著。驢唇不對馬嘴，怪不得成績每一期倒數第一了。 “哥哥在讀書，那教我讀書吧”聲音有點調皮，還是緩緩悠悠的說著，伸出五個泥土色的沒有指甲的手數著！嘴裏慢慢的數1.2.3.4.5.6,衰馬張開了一下眼睛看到的。 衰馬心想：“做嘛?趕衰（做什麼那麼衰），死咯。”這時他看到旁邊的石頭，像了救星一樣，拿起石頭就往額頭上砸，砸了一下沒暈，疼呀！又砸了終於得救的暈了過去。怪不得衰馬額頭上有塊圓形的傷疤，真絕了，衰馬哥，這也算急中生智嗎？ 第二天醒來後，發現旁邊不遠處，有一個稻草人，穿著一件破爛的襯衫，臉部馬虎，手指做的挺好，六根。渾身被露水打濕的衰馬爬起來就沖著稻草人發動了攻擊，把稻草人像殺父仇人一樣分屍了，嘴裏還振振有詞：“晚上你厲害，現在到了發威了。”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，拼了命的往家裏跑。 回家後，家人就發飆問衰馬去了哪里，為什麼昨天不回家，死哪里去了。衰馬把傷疤一露說明瞭昨天晚上的事情，家人都驚呆了，他奶奶進了後院捉了一只雞，半個小時後就拉著衰馬往那個撞鬼的小山坡上去了。他奶奶在那個丟了很多雜草形成錐狀的石頭旁，擺上雞，三茶五酒祭拜起來，叫衰馬也跪下，嘴裏便說：“小孩子不懂事，有怪莫怪，有怪莫怪，原諒他。”十幾分鐘後，奶奶放了一小串鞭炮，然後就拉著衰馬往回走了。一路還給衰馬講了一個故事，關於那個地方的故事：計劃生育的時候，有一對外省的夫妻為了躲避計生站的追補，就流亡到了他們這裏，可是小男孩受不了這樣的奔波就病了，當時也沒有人肯收留這三個外省人，還說普通話，我們村人都沒有人會說普通的，哪像你們這樣有書讀呀（衰馬的奶奶看電視都得帶著翻譯，他念到初二就不念了的姐姐），後來夫妻倆就在那個小山坡上搭了個棚了一個晚上，第二天聽說只見夫妻兩離開了，但不見抱有小男孩，後來聽人說，小男孩病死在那個小坡上，就埋在了路邊，你不見我們走過那裏的時候都要丟一草之類的東西，反正得丟點東西，不然就會看見他，還叫跟他玩，這小孩太調皮了，經常用沙子灑晚上路過的人，你下次在被灑，不要理他就直接走就行了，你也真是的，以為自己能一個人去田裏捉田雞就不怕了。衰馬這時才知道，自己殺錯人了，稻草人，但誰會在那裏做了個稻草人呢。 事情終於告一段了，以後的每個星期五衰馬都是早早的出去校門等車，也剩下了回家的三馬仔車費，可是他還是在事情過去的第四個星期，他和他相逢了。又是一個星期五，車只到公路，就把衰馬丟了下來，還有一段山路，只是天還很亮的，衰馬到了那個小坡，也拿了草丟在了那裏，以為平安無事，像平常一樣回家吃飯去了。走呀走，衰馬才發現，為什麼走一個小時的路還沒到家，他看了太陽猜測的一個小時，天慢慢的黑，到完全的黑，衰馬心想這是怎麼了“死咯，鬼打牆。”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在耳朵響起，“嘻嘻嘻嘻”衰馬這是徹頭徹尾的傻了，小男孩，又是那個小男孩，衰馬想跑但又是白忙一場，還是在原地，恐懼的心理硬著的頭皮顫抖著說：“你又想怎麼樣，吃我們家的雞吃上癮了是吧，跟你道歉過了，你就饒了我吧，家裏還有幾只呢，明天在給你做。”看來這個時候小男孩說要他爸爸當馬騎他也願意給小男孩了。““哥哥你弄壞了我的玩具，你得賠給我，不然就陪我玩”小男孩還是那樣的腔調。有了上次的經歷，衰馬感覺著小男孩也不要他命，也有點放心起來。 “我什麼時候拿你玩具了，我明天給你買個奧特曼，現在很流行的。”衰馬哄騙著說，脫身才是硬道理。 “我要我的小人，要六個手指的，不然我只能數到五。”小男孩慢慢要求著。 “好的好的，哥哥給你做100個手指讓你數到一百，放我吧”這謊可撒大了。 “好的，你不要騙我，我等著你，上次我在這裏等你很久了”小男孩有點不高興，有嘴巴的話一定是撅著嘴的。 “哦，哦，哦”應我三個哦的衰馬，終於可以脫身了，因為一陣陰風吹過了他的身體，他看到了不遠處零星的燈火。 我們叫他衰馬真的是有原因的，他說第二天他想了一天，不知道怎麼做這個一百個手指的稻草人，後來用家裏的兩把掃把拔掉多的，剩下一百跟做成了稻草人的手指，被他老爸懷疑他神經狠K了一頓。他拿著稻草人去到了小坡上，點上香，交代了罪過，把稻草人立在了那裏。 從那以後他就在也沒有見過這小男孩，衰馬說著這個故事的時候，還帶點想念的口吻。沒文化真可怕呀！ |
